第31章 院子不要了
吴子英在这破院子里越住越幸福，她老爸吴甘来却越来越郁闷。吴子阳刚从省城回来的第二天，吴甘来就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一趟。吴子阳照顾了“程子”三天心里很烦，就说“我这边攒了不少活儿，走不开，啥事你电话上说呗？”老吴却说：“这事儿很重要，你还是抽空来一下吧。不就少卖几台电脑嘛，我给你补上损失。”
吴子阳只好起身去开车，一边还想，跟老吴头说了几遍了，他老是记不住，我这不光卖电脑啊，光卖电脑能挣几个钱！
到了吴家大院一看，几天没来，里面变化不小。正房和东、西厢房正在维修，院子里卸了很多的木瓦石料，铝合金板材，油漆涂料等等，塞的满满当当。吴甘来正忙得心烦意乱，拽着吴子阳到了他的“办公室”，进门就发牢骚：
“这几天忙死我了，忙得心脏都不大好，肺也闹毛病。可你叔爷爷还不满意。他根本没来过这院子，还一天到晚瞎指挥。我一听就是那个程茂的馊主意。昨晚上一想，我费这么大的劲儿干什么？他还要安排那个程茂来这儿养病，我他妈的哪有功夫伺候他！”
吴甘来好像是神经累出了毛病，他这着三不着两的话，让吴子阳摸不清头脑。他就没吭声，等着吴甘来往下说。
原来，吴甘来的意思是，他不想干了。凑合着把现在的装修活儿弄完，别的计划一律“终止”——门窗不换了，屋顶不修了，朽坏的木质构件凑合着用。然后他就带着吴子英回省城。这个院子托给吴子阳临时“照应”一下。如果程茂要来“养病”，就干脆扔给他。
吴子阳大感意外。因为吴甘来亲口跟他讲过，他之所以揽下这个“差事”，最主要的原因是“寻宝”，其次就是“占院”。现在“宝”还无影无踪，院子他也不要了，这是为什么呢？
想了想，吴子阳估计他可能是真的身体不适，另外就是所有的房子都搬空了，他“勘察”之后，发现这里根本不可能藏着宝贝。或者换个思路，就是真藏着，他也找不到。因为他能想到的地方，老韩他们也都能想到，不可能会遗留给他！另外，程茂来了还不知要住多长时间。这“小舅子”要是看好了这地儿，没准还会“强行霸占”。吴甘来最终什么都捞不着，那他还费劲八力地忙活什么。
其实吴子阳早就烦了这个破院子。因为这里牵涉他太多精力。他在东安的老店要照看，齐渊的新店还忙着装修，他妈的“案子”虽然人家乔若雯两口子一直在帮忙，他也得自己操点心。这吴二叔也真不见外，成天拿他当免费的“小工”，他还没法抱怨。吴甘来的打算正合他意。他立即表示坚决支持。吴甘来就跟他讲：“那你还得帮帮忙，咱爷俩替换着班盯一下工程进度，催着他们点。表面的活儿突击完了之后，我下周一就走。”
今天是周五，也就是最多还有三天。吴子阳答应了，说好明后天他都过来，帮着二叔“监工”。
不过，吴子阳答应之后马上就反悔了，因为乔若雯给他看了一份旧文件。
吴子阳赶到五凤楼的时候，白惜山也在那里，正跟乔若雯一起吃晚饭，桌子上摆了好几个菜。听说吴子阳还饿着肚子，两人就让他一起吃。乔若雯说：“你白大哥的手艺，尝尝怎么样？”
吴子阳吃了块糖醋排骨，连连称赞。白惜山就很“谦虚”地说，锅不行，调料也不全，不然还会更好。
原来，他俩把三楼尽头的一个极小的隔间收拾出来了，安上一个煤气罐，弄来了锅碗瓢盆，乔若雯就自己“开伙”了。
一边吃着，乔若雯拿出了几张旧纸给吴子阳看，说这里可能有重大线索。
这东西是乔若雯从史志办“借”来的。那是一份文件，标题是：齐渊县文化局关于调整职工工资的决定。文件时间是1980年3月，因为年代久远，白纸都成了黄色的了。
乔若雯当然不是要研究工资，她是在找人。因为这份表上，列出了当年文化局以及下属单位全部职工的名单。
经过筛查，乔若雯发现了一个叫沈万金的职工。之所以从二百多人中单单挑出他来，是因为只有他跟唐湾钢厂有联系。
乔若雯觉得，要查清刘丽芳一案的真相，“金叔”应该是最重要的线索。不过从他刻意隐瞒个人信息判断，他很有可能并不姓金。他之所以“化姓”，就是不愿意让某些人知道他的存在。
吴子阳曾经提供过“金叔”的两个细节。那是金叔最后一次去看望他，吴子阳正在上大二。他要带金叔去学校食堂吃晚饭，金叔说，不用了。你们学校南门刚开通了221路，一个小时到终点，很方便的。
乔若雯查了省城221路公交车刚开通时的线路，“一个小时到终点”的终点站，应该是唐湾站。那里有个唐湾钢厂。于是，乔若雯就查到了文化局的这个沈万金，他的籍贯正巧是唐湾镇。一个“金”，一个“唐湾”，一个“文化局”，乔若雯就在想，他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“金叔”。
沈万金很早以前是文化局的“职工”，具体点说就是局总务科的一名勤杂工，管着看大门、烧茶炉。乔若雯又查到他二十年前就调走了，去向不明。乔若雯便又去找史志办的老魏，老魏替她打听到，沈万金后来调去了老家唐湾钢厂下属的一个材料厂。
吴子阳立即说，那我明天就去一趟唐湾。就算这个“沈万金”不在了，能找到“金婶”也一样。
乔若雯傻乎乎地说：“明儿‘大礼拜’，我跟你一块去。”说完才想起白惜山，又说，“哎，咱仨一块去吧，就当去旅游了。”
白惜山气得在心里骂乔若雯“傻丫头”，不过他还得装潇洒，说：“你们去吧，我还得加班呢。”
